第53章 点名与消毒水与幻觉
在?教室睡觉的?时候, 内海的?睡眠状态是介于深度睡眠与轻度睡眠之间的?。
而且她从?不在?这个时候做梦。
因此，即便她的?精神在?此时是放松的?，但残存的?那一点意识仍然能随机捕捉到周边环境的?一些变化。
她知道, 虽然宫侑不会在?这个时候吵醒她，但他总会有意无?意地走到她的?旁边，有时只是停留几秒就离开, 有时则会俯下身、凑到她面前?，试图找出一点即将清醒的?迹象。
在?不是特别需要补足睡眠的?情况下, 内海会给面子地顺势醒来，然后在?宫侑惊喜的?眼神中陪他说?话, 当然，因为刚刚从?苏醒的?缘故, 此时内海的?大脑还在?启动阶段，所以大部分时候是她听宫侑说?。
令内海感?到奇怪的?是，唯独在?上课时间，宫侑会安静地像是变了?一个人。
碍于不想因为回头?被老师点名的?原因, 内海即使好奇, 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去?看看宫侑到底在?做什么。
但在?两人交换过前?后位置后...
她知道了?。
她早就应该知道了?。
作为一个同样喜欢在?教室做这件事的?人。
看着用根本遮不住身形的?书立在?桌上当作遮蔽物、整个人趴倒在?桌上安心大睡的?宫侑, 内海说?不出话。
但宫侑和她还是不一样的?, 不知道是天生精力充沛对睡眠量的?需求并?不高、还是在?晚上的?时候休息地太?好，总之, 宫侑不会像她一样, 把睡觉当成正事以外的?唯一选项。
好吧，其实他另外的?选项也完全称不上‘正事’。
比如把书藏在?课本后面看漫画, 嗯, 看的?还是石纪元。
比如看着窗外发呆。
比如在?看窗外的?时候，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 然后按捺不住地回头?...
但内海已经及时移开了?视线。
在?老师走过来之前?。
以为自己感?觉错了?的?宫侑也在?被发现之前?转了?回去?。
内海松了?口气。
“内海，这个问题你?来回答一下。”
松早了?。
好在?问题并?不难，而且她走神的?时间也不长。
沈默三秒之后，内海成功说?出了?正确答案。
内海坐下以后，宫侑也松...
“宫侑，下一个你?来。”
“诶？”
“是源义经。”内海小声提醒。
“源义经。”
“…行了?，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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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以后，内海来到了?心理辅导室。
她刚走到门边站定，门就被唰——得拉开了?，冒出了?面带微笑?的?斑目老师。
你?就没其他事情做吗。
“你?来啦，内海同学。”
坐下以后，斑目先给她倒了?杯水，又拿出了?一些小点心。
还向她展示了?自己自费添置的?三把咨询椅，并?问她希望在?哪把椅子上接受心理辅导。
“那边的?沙发就好。”
内海选择了?在?这之外的?选项。
斑目似乎有点失望。
坐下以后，没等斑目主动引导，内海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在?此之前?，她已经自行搜集了?一些资料，对于自己的?缺失的?记忆和那天因为一碗杂煮汤引起的?各种反应，她有了?一些猜测。
如果只是失忆的?话，很容易往大脑损伤方面联想，最常见?的?情况就是头?部遭受重击引起的?脑震荡。
但她的?情况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一般来说?，轻微脑震荡造成的?记忆丧失不会长达数年，而且这么多年以来，这份记忆也没有半点要恢覆的?意思。
最糟糕的?情况是，她的?大脑可能发生了?某种不可逆的?损伤，具体原因还无?从?得知。
但除了?器质性的?病理原因，还有一种情况也会导致记忆丧失。
这也是她来见?斑目的?原因。
毕竟比起网络上真假难辨的?各种信息，她还是更相信专业人员的?判断。
内海先是将从?宫侑口中得知的?事件始末告知了?斑目，包括她从?保健室醒来之后、两人之间发生的?对话。
听到这里斑目才知道，原来在?他离开保健室之后还发生过别的?事情。
为了?确保自己的?记忆没有她不知情的?状态下再次自行‘修覆’，内海和斑目比对了?一下各自认证过的?事实。
双方确认无?误之后，内海又用自己的?视角与脑海中那段包含着各种错误信息的?记忆将事情覆述了?一遍。
在?内海的?讲述过程中，斑目没有特别明显的?反应，也有可能是有意为之。
最后，内海补充了?在?十?岁那年也出现过一次失忆，正是那次失忆让她失去?了?在?此之前?的?全部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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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内海和宫侑来到了?附近一家?以脑科病癥诊断与治疗着称的?医院。
在挂号、就诊、检查过程中，只要条件允许，她的?手就没有被放开过。
来看病的?人明明是她，宫侑看起来却比她紧张地多。
有时她需要独自走进一些房间去?接受检查或者问诊。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能感受到宫侑牵着她的那只手在?不自觉地握紧。
真拿他没办法。
内海松开宫侑的?手，在?他诧异和不解的?眼神中，交出了?一个短暂而有力的拥抱。
如果担心也是一种病的?话，那这就是她开给他的?药。
考虑到还在?公共场合，内海很快又松开了?双手，在?宫侑反应过来之前?，果断地走向诊疗室，拧开门把手——
“阿侑，我想喝汽水了?，能帮我去?接待厅的?自动贩售机里拿一瓶吗？”
说?完这句话，内海转身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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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侑莫名开始讨厌医院里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
这个味道有时太?强烈了?，强烈到就算内海就在?自己身边，他也只能闻到这种会让人想到失去?、死亡与悲伤的?味道。
在?来医院之前?，他也找过相关的?资料。
比如人在?什么情况下会突然晕倒、然后发生记忆错乱。
其中最坏的?一种情况是——脑瘤。
再结合小伊容易困倦的?习惯...
他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但是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也不完全是零，他的?思绪就控制不住地向着这个最糟糕的?结果靠近。
即使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